第八十三章:夜半传曲梦白衣
不过听到这是人血浇灌,獠阴便立马扔了手里的碎渣,捻开手指一看,果然染上了一抹鲜红,怎么也蹭不掉,估计得多洗几次手了。
獠阴远离了这对花感伤随时会抽风的李伦伦,跳下了房顶,回屋睡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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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位小官人,长得好生俊俏,年岁几何呀?”
獠阴躺在床上,这肉体还没彻底放松呢,就被这人吓得一激灵,他嗖的一下挺身而起,半坐在炕上,两边的善渊和殷商已然熟睡,全然不知现在什么情况。
只见那地上站着一白衣身影,周身烟雾弥漫,恍惚了好一会儿,獠阴才看清来者面容。
这位白衣女人身量窈窕,粉白黛黑,长眉入鬓,脸颊圆润染上大片红晕,似画上画的哪家宴席上贪吃吃醉了酒的小仙娥,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那双含情眼,而是用乌膏涂抹的唇瓣。
乍一看白面红脸一点黑,最是吸睛,实则唇染暗红,似是美女唇下血腥点点。
她那身白衣也不是寻常简朴的样式,乃一片白丝衬着银闪闪的暗纹团花绣着珍珠,绑在胸前垂在地上的裙子,里面穿着短上衫,映衬着尤为纤细漂亮的脖颈。
乌黑光亮如瀑布的长发做了单刀半翻髻,右侧簪上一紫一白两朵大芍药,左侧露出一朵小芍药,尤为富贵。
獠阴没见过几个女人,屈指可数,两个手指头就能掰过来。面前这位便能让他想起仲美人死时的情景,还有他见过的那位雨师妾,还有一路上他被迷了眼瞧见的......
“小官人怎么不说话,不会是个小哑巴?”白衣女人嗤笑,咯咯地笑出银铃般的声音,又带着一些颤音,獠阴总听着,她说起话来有折丧那股子戏味。
他微眯起眼睛,目光如炬,当即问道:“你是秀莲?”
这满屋的阴气,纵然是个灵性不高的凡人,也能察觉到不对,眼下他的手都拔凉了。
只是在被獠阴问出时,那女人恼羞成怒,愤恨了一声,直道自己不是秀莲,眨眼间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。
随即獠阴身体猛地一激灵,睁开眼来,直冒出一身冷汗,才发现自己正是躺在炕上做了个大梦。
他撑了撑睡肿的眼,往窗外一瞟,现在天还没亮,正不是阳间人该活跃的时候,想来自己也没睡几个时辰就做梦做醒了,便提起油灯走去外屋在水缸里舀水洗了把脸。
猛地从对面黑暗中伸出一只人手把他拉了过去,油灯也被人熄灭,他被人抵在门后墙上,不用看凭一个人周身气质带来的感觉,他都能知道这是善渊。
大意了,醒来时迷迷糊糊的竟没注意炕上那俩人也不在。
善渊高大的身影抵着他,将他固在自己身下动弹不得,獠阴每呼吸一口都不敢大出气,因为自己的热气会洒在善渊的脸上,让獠阴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。
他的心跳的咚咚响,此刻獠阴只想祈祷自己的心跳会慢下来,不要让善渊察觉。对他来说,这简直是一种极为尴尬的折磨,这不是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吗,怎会出现在两个大男人身上。
好在,他们只是挨得近些,没有过分的亲密举动,这实在太不合规矩了。獠阴竟一时忘了正事,只想着自己的一世英名在他面前总是毁得体无完肤!
“他们走了,要不要跟上去?”殷商掐着恰当的时机,打断了心不在焉的两人。
这话也让獠阴回了神,直问出了什么事,他莫名其妙被按在门后还没搞清什么情况呢。
“走。”善渊放开獠阴,直接走了出去。獠阴这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,走的那么正大光明的,那还偷偷摸摸的把他按墙上干啥,多此一举。
殷商看獠阴愣愣的,以为还没清醒,就让他跟过去看看便知道了。
獠阴跟在身后,三人一路摸黑走出了李伦伦家。那李伦伦一家三口不知怎么回事,大半夜的就在大路中间游荡,不像正常人的走路体态。
三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悄悄跟着,善渊走路很轻,是个人就察觉不到,除非他不是人,比神还神,才能在善渊刻意隐瞒的情况下发现他的存在。
所以善渊想杀一个妖魔鬼怪,在背后偷袭成功那是绝对的事情。如果李伦伦的背后是雨师妾,是人蛇族,要不要就趁此机会把他干掉,引出后面那个人?
这样一环套一环,撒一个谎要用无数谎言去圆,设一个套要用无数圈套进行下去,还不如让他帮人蛇族把李伦伦这枚棋子干掉,让他与背后那人来个正面交锋,看看到底要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无辜身中神咒的小妖干什么。
动了杀心的獠阴,脚步越发轻快,直盯着李伦伦的背影,他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,包括现在。如果不能扭转这样的局面,那不如干脆顺着他们,就被他们牵着走下去,摸清敌人底细,伺机而动,等待一个可以彻底让他反客为主的局面。
很多事情,不是无辜牵连那么简单了,而是蓄谋已久。也许,他自己身上还有许多谜,就连他自己都没解开。
獠阴紧跟在善渊身后,一步不落,李伦伦一家在路口跟一群人碰头,这些都是桃源的住户。他们一个个眼神黯淡,面无神情,似乎没有正常人的意识。最诡异的是,他们都在用折丧交谈,说的还是古音,獠阴他们根本听不懂。
那些人交谈了一会儿,就有四五个人各自跑回家,都是就近分配的,这几个人显然是在这个路口离家最近的那几位。看来他们也不是没有人的正常思维,还是有智力的。
剩下的人还在原地等待,李伦伦和另外一位中年人显然是这群人的头目,他们俩还在交谈,只是配上折丧这样的古曲显得十分诡异又十分不正常,正常人谁说话还唱起来说?
不,獠阴暗自皱着眉摇了摇头,他们不是用唱的方式传达信息,而是用念折丧带着戏腔味的方式说着话。这种熟悉的感觉一下冲击了獠阴的大脑,梦里的那位白衣女人就是这样说话的。
不足须臾,跑回家的那几位又跑了回去,手里都拿着铁锹。
“走,回去。”善渊就在此时最紧要的关头往后撤,拽着獠阴的衣袖把他往回带。
“都跟到这儿了,正好瞧瞧他们要做什么,挑这个时候回去干啥?”獠阴轻声挣扎,看着善渊的表情像是懂了什么獠阴不知道的事。
“回去睡觉,他们也要回去了,不能被发现。”善渊带着他快速消失在黑夜之中,后面那群人是个什么情景獠阴就无缘看到了。
三人回到屋里继续睡觉,獠阴侧躺定了便直勾勾地瞅着善渊的轮廓,思绪一下拉回了他把他抵在门后的时候。獠阴不禁啧了一声,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,扇狠了还怕惊动善渊和殷商,也不知是之前没恢复好的缘故,一个神一个妖竟然贪恋上睡觉了。
就在獠阴打个哈气迷糊之际,听到门外院里有了脚步声,他再睁眼看了眼善渊,他肯定知道些秘密。
次日,獠阴醒来的时候,炕上就剩他了,便下地去洗了把脸刷刷牙,李伦伦正来叫吃早膳,三人便走去了他家正房。
等两位老人落座,大家才都一同入座,桌上一人一碗冰酸梅汤,一锅白粥,几道清凉小菜。桃源酷暑,也没人能吃得下多少饭,一桌六个人不到一刻钟便结束了早膳。
殷商帮着李老头收拾碗筷,李伦伦陪李老婆子换上媒婆的喜庆衣裳,便屁颠屁颠地赶着去那两家走过场去了。
獠阴和善渊走出李伦伦家的小院,跑到一片红罂粟花地里闲溜达,等到这四下无人时,獠阴才说道:“善渊,你说他们昨晚在密谋什么,你看今天起来他们仨瞧着多正常呀,像啥都没发生过似的。”
“今晚继续。”善渊的衣摆被风吹拂在红罂粟中,所过之处,花瓣凋零。
獠阴见状紧忙拦了善渊站在原地不要动,说道:“你是说他们今晚还会行动?”
善渊点了点头,才低头看向一直被他忽视的罂粟花,微微弯身,手指刚一碰到花瓣,那凋零的花便直接化为烂泥落到地上。
“这里有人血和腐肉。”善渊直起身子,神情严肃。
“嗯,李伦伦跟我说了,这些花是用人血养的,那底下应该都是骸骨。”獠阴刚说完,善渊便拽着他飞回李伦伦家院中。
人血腐肉又有什么好忌惮的,他怎么这么大反应,这边獠阴还没问个明白,那头李伦伦搀着李老婆子就走回来了,李老婆子手里还是扇着那把蒲扇,直急急喊道:“快进屋,出大事了出大事了!”
这亲没说成?还是十亩地没谈拢?老人最爱夸张了,一点子小事在他们眼里也是了不得的。獠阴和善渊对视一眼,跟着进去看戏。
李老头急忙给他老婆子喂了口水喝,李老婆子喝了一口便喷了出来,骂道:“这么热的天你给老娘喝热水,你想谋杀我再娶邻家那小寡妇是不是?”
“你眼中的小寡妇都老掉牙了,跟我稀罕似的。”李老头顺嘴就回了一句,然后才燃起求生欲道,“热水对你身体好,咱们快进棺材的人了,别老喝那拔牙的凉水。”
李老头好生劝告,李老婆子才罢休,把那热水从李老头手里夺过来就吹了吹灌了几口。她看李老头的眼神,总是嫌弃中带着爱意,獠阴瞄着李伦伦,他的真爹娘若真是这般相与几十年的,倒也幸福的要死。
“跟你们说,可怜秀莲那大姑娘的棺材呀,昨晚让人刨了,连人带棺都没有了,凭空消失,这不秀莲家不干了,急眼了,觉得这事是李启初他们干的。幸好我先到一步,给两家说媒走个过场,老婆子是完成咯,顺便还看了这么个热闹。”
“最关键的是,秀莲他爹带人来的时候,刚好碰上凝湘他爹在李启初家,他这一看我姑娘刚没,你家就急着找下家,还是他姑娘的死对头家,完了我姑娘坟还让人掘了,这搁谁谁不来气,当即就干起来了,这三家死老头子哈哈哈哈哈哈哈,老热闹了。”
李老婆子坐在桌前,讲的眉飞色舞,歇了口气,继续道:“我一看形势不对呀,趁秀莲他爹没反应过来,我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了会儿就回来了。”
闻言獠阴蹭到善渊身边,拉了拉他的袖子,眼珠子转到他脸上,表面笑嘻嘻,在心里跟善渊搞私密话:“是不是他们昨晚自己干的,要不那几个拿铁锹的也挺像去挖坟的。”
这部写的跟精神病似的,什么玩意,很满意的精神病,很满意的发疯,纪念当时自己的精神世界。。。。没关系啦,以后也会有以后的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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质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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